不过十多分钟, 窗外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。
半分钟后。
宋遇怒气冲天踹门进来,一眼瞥见沙发上歪躺着的单凉,他抡起拳头就要往元时脸上招呼。
元时皱眉躲开,喝止道:“单凉已经被我催眠, 我正在给她做治疗。架是一定要打的,但不是现在。”
“催眠?谁他妈让你动她了?!”宋遇说着就要去沙发上捞单凉。
元时抢先一步按住他的胳膊,摇头:“刚刚进入深度催眠状态, 不能冒然叫醒。”
“草你……”宋遇骂到一半, 沙发上的单凉突然动了动, 闭着眼睛叫了声“妈”。
宋遇愣住, 敢情AUV在催眠中还能配合着他来骂人, 突然有种自家孩子终于长大的欣慰成就感和自豪感。
只这一个“妈”字,压下去他至少一半的火。
元时无语地白了他一眼,拉过一张椅子坐下, 放柔声音问:“单凉,你现在哪里?”
单凉回答:“树林里。”
“什么样的树林?”
“……枫树,树林后面是座荒山。”
“你现在和谁在一起?”
“爸妈。”
“你爸妈现在正在干什么?”
“爸妈他们……他们……”单凉神情不安, 头部开始剧烈晃动, “有人过来了……有人……”
宋遇半跪在沙发前,伸手就要去抱她,被元时眼神制止住。
元时继续柔声说:“单凉,不要慌, 你好好说, 什么人过来了?”
“……三四个人, 手里有刀,他们过来了……爸妈……”单凉脸色煞白,满头大汗挣扎哭喊:“爸妈,等等我,救命啊爸妈,等等我……等等我……”
反应太过激烈,情绪眼看就要控制不住。
宋遇强压着怒火,扭头向元时投去征询的目光。
元时紧皱眉摇了摇头,小声说:“控制不住时,我会强制把她叫回来,再等等。”
单凉由开始的哭喊渐渐变为呜咽。
元时继续问:“单凉,你现在看到了什么?”
单凉嘴唇哆嗦着,说了两个字:“棺材。”
宋遇胸口一钝,极力克制着把她摁到自己怀里的冲动。
“棺材?什么样的棺材?”
“黑漆棺材。”
“你敢走过去看看棺材里有什么吗?”
“……棺材里,是一个人。”
“你能看清是谁吗?”
“我,是我。我浑身是血,躺在棺材里。”
元时撸了把脸,紧追着问:“你爸妈呢?他们在哪儿?”
“他们走了,开车走了。”
问到这里,元时基本已推测出当年车祸的来龙去脉。
他们一家三口开车自驾游,途径一个枫树林,某种原因,决定停在这里歇脚,不料撞上了一伙拿刀的劫匪。惊慌之下,父母只顾自己逃命,撇下独自落在后面的单凉开车离开。匆忙中,私家车刚拐上正道,就被迎面开过来的货车撞了个稀巴烂……
元时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单凉,眼眶红了一层。他揉了揉鼻子,继续问:“单凉,那些拿刀的人,你现在还能看到吗?”
“他们跑进了树林里,看不太清。”
“那么,棺材还在吗?”
“在,一直都在。”
“你去看看,现在棺材里有什么?”
“……人……两个人。”
“这两个人,你认识吗?”元时思忖,应该是她父母,因为这个时候,他父母应该已经出了车祸。
须臾。
单凉皱着眉头呓语:“一个是我,另一个……是……宋遇。”
元时愕然。
宋遇再也忍不住,抬手摸上她的脸,一边轻柔地用手掌擦拭着她脸上的细汗,一边轻声说:“AUV,你什么也不要想,什么也不要看。你躺进去睡一会儿。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“你和我一起。”单凉浅眠中无意识呓语。
“好,我和你一起。”宋遇勾唇,催眠状态中的AUV居然能辨别出他的声音,自己一夜未眠到处找她的狂躁焦虑瞬时就无影无踪。
单凉渐渐安稳下来,呼吸均匀平缓。
宋遇把她身体在沙发上放正,又捏了捏她的脸,随后站起来,拳头捏得咯吱响,对着元时抬了抬下巴:“找个地方?”
元时活动了下脖子,想起元媛,他双目里尽是怒火,大跨步朝着他的办公室走去,宋遇紧跟其后。
门甫一关上,办公室内就传出一阵闷响。
……
元媛拎着奶茶走进咨询室,在门口环顾了一圈,纳闷道:“大白天见鬼了?怎么一个人影也没有?哥……哥……元时……”
没人应声,紧闭的办公室内阵阵异响。
元媛把奶茶放在桌上,刚要去办公室一探究竟,就瞄到了沙发上的单凉。
元媛皱眉狐疑走过去:“AUV?单凉?你怎么在这里?”
单凉在沙发上动了动。
办公室门打开。
宋遇从里面出来,嘴角挂着血。
“宋……先生?”元媛瞠目,越过他,目光落在扶着门框满脸挂彩的元时身上,“哥?你怎么了?!”
单凉揉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,宋遇擦了擦嘴角的血,端着一张俊脸眯起眼凑过去。
“宋遇?”单凉蹙眉,意识还未完全回笼过来。
“是我,AUV,我在。”
“宋遇。”肯定语气。
“AUV,跟我回家。”宋遇弯腰俯身,向她伸出手。
“回家?”单凉恍惚呢喃,“我没有家。”
“有我在,你就有家。”
单凉眼睛闪烁看着他,胳膊攀上他的肩,张嘴狠狠咬在他脖子上。
宋遇抿唇蹙眉,右手揽着她腰,左手掌托在她后脑勺上,摁她到自己脖颈处,使她方便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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